下面這封推薦信是我去年底幫我康橋(KCBS, Kang Chiao Bilingual School)的學生 Brian 寫的,他今年會追隨他哥哥的腳步申請進美國的大學就讀。信裡提到,雖然他課業和考試成績並不是頂傑出,但他的優點是他那非凡的想像力;另外,他擁有孜孜不倦的活力和「貪得無厭」的好奇──這些經常是成功者最重要的特質。在寫出這樣的 thesis statement(主題論述)之後,我接著提出一個具體的例子支持我的主題──沒有用很制式的轉承詞(transitional words and phrases)就很自然地進入舉例的部分(“One day, when I was...”)。所謂文章的 coherence(前後連貫)當如是簡單,各位不用把它想得太複雜,請回歸它的本質:「合乎邏輯的發展」──動詞 cohere 源自拉丁文 cohaerere,由字首 co- 'together' 和字群 haerere 'to stick' 組成,中心意象「黏在一起」,因而「(文章)前後接著得很好」;英文裡其他構字中含字群 here 及 hes(其變化型)的一些重要單字有 adhere (adherent, adherence)、inherent (inhere, inherence)、cohesion (cohesive) 與 hesitate(hesitation, hesitant──太「黏」以致於礙手礙腳,因而「猶豫;遲疑」)。
嚴格說起來,我這篇文章只舉了一個例子(以對話呈現)──聽起來雖然不太夠,但重點是這個例子有發展完整(fully developed)。各位如果考 SAT(或 ACT),作文部分我有這樣的建議:例子不要強調舉得多,而要著重每個舉出的例子都用了充分的字數發展完全。每個 body paragraph(常翻成「中間段」)只給一個例子、但有好好講清楚全貌並明白表現此例如何支持該段的 topic sentence(常翻成「主題句」),這樣比每段丟出三個例子卻都只蜻蜓點水地帶過來得強多了(也比較容易,因為有時候要在時間壓力下想到很多可舉的例子也很困難);您的讀者也會比較偏好前者,因為三個力道不夠的例子不會讓讀者印象深刻,反而給他/她們雜亂的感覺。再者,這樣「重質不重量」的舉例策略其實對字數寫多是比較有助益的。SAT(或 ACT)作文官方沒有明確表示「字數愈多,分數愈高」,但根據資料數據、考生經驗(包含我自己的考試經驗)看來,兩者的相關性依然達到統計上的顯著意義(statistical significance)──to put it simply, the two are highly correlated──這點和托福作文不太一樣(托福寫作達到其規定的字數後,再特別衝字數對分數不會有太大幫助)。因此,SAT(或 ACT)作文要高分,就要寫得夠多(當然,也要言之有物)──具體說來,想拿到高分(10 以上,SAT 和 ACT 作文總成績是 2~12 分(含 0 分),由兩位評分員以 1~6 的分數給分並加總起來),要寫到兩頁滿。把舉出的例子發展完整是字數提升的關鍵。以我這篇文章為例,發展好唯一的例子就有 240 字了;依此模式,SAT(或 ACT)實戰中各位可以寫兩段中間段,每個都只寫一個發展完全的例子,配上開頭(introduction)和結尾(conclusion)要兩頁滿是綽綽有餘了。專心發展一個例子還有一個好處:比較不容易打結、停頓(因為要寫的東西很明確)──在時間壓力下這很可貴。
各位剛好也可以在這封推薦信的對話中瞥見我教學風格的一些面向──誠如我的 profile 那篇文章中提及的,「教學風格活潑,強烈並直覺地訴諸學生的想像力」。我蠻喜歡信中的這個句子:“The best moments in a teacher’s career are when students actively imbibe what you’ve taught them and even draw interesting inferences from it.”(「教師職涯中最棒的時刻就是當學生主動地吸收了你教導她/他們的東西,甚至從中作出有趣的延伸推斷。」)To me, teaching is in every sense a sacred profession.(於我而言,教職毋寧是神聖的。)Education,教育,應當回歸它的靈魂、這個字的詞源:字首 e(x)- 'out' 和拉丁文字群 ducere 'to lead',「引導出來」──教育是要「引導出一個人最美好、最高貴的部分,不論是潛能抑或價值」。一位老師如果本身治學不嚴謹、對知識不求甚解,那他/她頂多僅能「填塞」(畢竟他/她自己的學習方式便是如此),但無法「誘發」(一知半解的東西是無法從根本上去啟發另一個人的);相反地,對生命與真知灼見的熱情、對知識無止盡地追尋的大無畏的恆心則造就了真正的教育者、真正體現教育之初衷的老師──她/他不僅能帶給學生分數(有了透徹的理解,學生想考不好也難),更能在學生心中種下各種想法、意象、感動、感觸──一些超越言語的悸動──這些種子會成長茁壯,開花結果(Henry Adams 說過,“A teacher affects eternity; he can never tell where his influence stops.”)。
真正的知識本就包含生命的美麗與謎底。
現在,請各位讀讀這封推薦信。
To whom it may concern,
I feel utterly privileged1 to recommend Yang-Che for matriculation2 at your illustrious institution. A promising young talent, he has exhibited, from my point of view as his English teacher, something remarkable in himself: an exceptional imagination.